ELINA段忶

part5.1 We Built This House On Memories

5.1 我们用回忆搭起了这个小屋

当他睁开眼时，他真的很惊讶。他累了，预言出了错，夺走他性命的是纳吉尼，而不是伏地魔。

但不会是这一次。这一次，他睁开眼睛试图活动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痛苦地尖叫。既然如此，那说明他还活着。纳吉尼的毒液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比他弱的人。值得庆幸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来都和弱这个字搭不上关系。

当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发现方才自认为解脱有点为时过早。纳吉尼还在这里。她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但她的确就在那里。她冰冷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几乎记不起她的人形。她只是克雷登斯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伙伴，当男孩最终选择盖勒特的时候，她被抛弃了。他在巴黎之后见过她几次，但从来没有把注意力在她身上。

她只是一个血咒兽人。对更伟大的利益毫无用处。

但后来克雷登斯死了。他无法杀死阿不思，他太依恋，太渴望爱和接纳，太渴望家庭，他的心灵和阿里安娜太过相似了。他使体内的默默然把自己而不是阿不思撕成了碎片。

这根本不在盖勒特的计划中。这个男孩应该活下来。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刻，就在他的整个世界崩塌前的几分钟，就在他和阿不思的最终决斗之前，就在他被打败之前，她在那里。在那里，在纽蒙迦德庭院的轰声中，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是来救克雷登斯的。阿不思的一群年轻追随者，还有他的宠物学生斯卡曼德和他妻子也在那里，但在那个特殊的时刻，引起他注意的却是纳吉尼。

她小小的个子对于格林德沃所站的角度来说本不该看得到，但她的魔力因愤怒在她周身上下狂舞着，他无法不注意到她。她眼里闪着怒火，乌黑而专注。

“你们杀了他。你们俩谁都逃不了干系，是你们害死了他！”她说话声音很大，但话到最后变成了嘶嘶声，使她听起来很不像人。听起来充满着危险。

“你把他当成你们游戏里的玩偶，你曾答应帮助他，但现在他死了。”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介于女人和蛇之间，盖勒特当时真的害怕了，但他没有别的办法。

“我会确保你们都不会再利用其他的孩子了。不被需要的，被遗弃的，受伤的，但强大的孩子。那是你们曾经的作为。而这一次，我会先找到这样的孩子。我会保护他，确保他不受你们的伤害。不受你们的‘照顾’。”她的声音终于完全变成了愤怒的嘶嘶声，纳吉尼失去了人形。似乎是永恒的。然后她被斯卡曼德拦住，盖勒特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阿不思身上。决斗之后，纳吉尼就被他遗忘了。

当他看着她的时候，他能想象出她所经历的这些。她确实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孩子。一个男孩，因为过于危险而被阿不思·邓布利多所拒绝。他是如此的心碎。而这个男孩能和蛇说话，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又或者这就是命运吧，盖勒特不知道纳吉尼会相信哪个。

这似乎是一次报复。当得知她深爱的伙伴汤姆和自己想消灭同一个人时，她是多么高兴啊！她有没有让他也去杀了监狱里的那个？她告诉他关于克雷登斯的事了吗？

“你等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机会复仇，是不是?”盖勒特问，希望尽管她变成了蛇，但仍可以听懂他说的话。他拥有许多才能，但蛇佬腔不是其中之一，而他需要知道答案。

她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我没有死呢?”

“因为我们有个绝妙的计划需要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声音高而刺耳。盖勒特转身面对声音的来源，他看到了他所见过的最奇怪的人。

如果那仍然算作一个人的话。

他面前的那个人又高又瘦，穿着一件黑袍。那个男人，看上去是个男人，脸色苍白得可怕，这已经够让人担心了，但他的脸色更糟。它看起来像是属于一个骷髅——苍白，几乎是中空的，没有鼻子，眼睛冰冷而闪着红光。

这是伏地魔——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接替者。

他看上去和阿不思描述的一模一样。但这并没有帮助。

盖勒特没有费心去找他的魔杖，而选择了环顾四周。他看起来在一栋小木屋里，一栋房子里？或许是一个棚子？

“你没有问我那是什么计划，为什么？”伏地魔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好奇，而只要他们继续交谈，盖勒特就能活着，所以他决定满足他。

“因为你要么告诉我，要么就会因为我问了你而杀了我。”他诚实地回答道。

伏地魔笑了。

“哦，对了，这倒提醒了我为什么以前那么崇拜你。邓布利多害怕的那个巫师，那个永不屈服的巫师，那个只做有必要的事的巫师。”这听起来几乎是在奉承，除了那双红眼睛里闪着的一种狂躁的光。所以盖勒特选择保持沉默，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霍格沃茨毕业后曾多次想给你写信。向邓布利多所知道的最大敌人寻求建议。但我长大了，开始明白我根本不需要你。我已变得比你强大了。”

这令人感到怀疑。

“现在我相当确信我是对的。强大的格林德沃为了所谓的爱加入了注定会失败的一方。真令人失望。”伏地魔说完，在他的俘虏面前来回踱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说永远不要去见你心目中的英雄。”他回答道，仍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纳吉尼身上，而不是那个曾经自称汤姆·里德尔的废人上。如果要盖勒特说实话，那么他将会承认她对他来说比伏地魔更加危险。她的愤怒，她的仇恨，都有它的理由，在她背后有这么多的情感。相比之下，伏地魔就像一头野兽。

“你怎么敢！”高亢的声音尖叫起来，尽管小屋里没有出现咒语，但盖勒特的身体突然感觉像是活活烧了起来。钻心咒。没有耍任何的手段，但是像地狱般凑效。当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尖叫时，他试着集中精力回忆。他在美国经受过严刑拷打。他现在可以忍受了……痛苦似乎没有尽头，盖勒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垮掉了。

然后它停止了。

“你和你那位喜爱麻瓜的校长是一样的。骄傲又愚蠢。”伏地魔小声说，盖勒特从痛苦中清醒过来之后，他最终明白了是什么引起了如此激烈的反应。

摄神取念。哦，盖勒特讨厌这玩意。尤其是来自敌对阵营的。

“不过这无关紧要。我让西弗勒斯用解药救你只有一个目的。魔杖。”盖勒特从来没有如此专注于地板，试图让他的思想消失在虚无之中。所有的事，他脑中的一切，只剩下了他脚下木板上的裂缝和灰尘。

他等待着伏地魔将要提的问题。

它没有来。

“噢，别担心。”伏地魔的声音又变得愉悦起来，刚才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

“我已经知道它是谁的了，我不打算问你。我只需要你再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伏地魔给哈利·波特下的最后通牒在盖勒特的脑海里闪过。伏地魔不会是想……他会这样做吗？

但如果他知道谁拥有老魔杖呢……突然之间，几个月来的搜捕和食死徒每次遇到他都不发咒杀人的经历开始变得合理起来。他一直只是被当作诱饵，因为阿不思·邓布利多似乎很关心他。这是现在众所周知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邓布利多不相信感情，尤其是在关键时候。

所以这就是他的结局。的确，是被伏地魔亲手杀死的。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在他们取得了这么大的进展之后，在阿不思经历了所有的改变之后，再把盖勒特的死加负在他的良心上……这可能会让他崩溃。

“他不会来了。”他告诉伏地魔，但那人只是咯咯地笑了。

“哦，不，我相信他会的。他和他关于爱的演讲，他对爱的天真信念，他一定会来。”

盖勒特怀着沉重的心情，竭尽全力地想相信这是真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会来了。”

*

阿不思·邓布利多。如果你想再见到你的搭档，就把老魔杖带给我。我将在禁林中等候你。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这些话传到阿不思的脑中时，几乎使他差点对身边的米勒娃施咒。幸好，他没有那么做。

他们一直在对抗的蜘蛛终于倒下了，迪安·托马斯从它的身体下面挣脱出来。他在流血，但身体状况良好。

“谢谢，教授！”他喊道，但阿不思没有力气回答。

“你听到了吗？”他问米勒娃，她惊讶的表情足以回答。她没有。

“你在说什么？”

他不想大声说出来。这将使它成为现实，迫使他做出选择。而他只有一个选择。

“伏地魔抓到了格林德沃。并且想让我投降。”

“你不能！”很明显。把老魔杖给伏地魔会给他太大的优势。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用一个人去换一群人。多么简单的选择。

更伟大的利益。

他们周围的战斗已经平息了一些，这让阿不思可以脱身去操场了，去他最后一次见到盖勒特的地方。米勒娃没有跟着他，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学生们身上，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担心是针对他的。他知道她想说什么：让他去吧，忍一忍。

他在路上对几个人施了昏昏倒地，但没有什么能使他从自己的步伐上分心。或者从他的思想上。

半小时后盖勒特就会死。

伏地魔永远也得不到老魔杖。霍格沃茨之战可能取胜。

一声爆炸的巨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湖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三强争霸赛。第二个任务哈利向所有人展示了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选择了其他人而不是胜利，试图拯救那些他甚至不认识的人。人，而不是荣耀。

更聪明的做法是带着人质游到水面上，告诉别人去救被困者。他本该只关心自己获胜的机会。但他没有。哈利·波特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些几乎没有胜算的事情，使它们成真。虽然他失去了许多人，塞德里克、小天狼星等等，但哈利也救了很多人。他违背常理地赢了。

突然，邓布利多的脚踢到了草地上的什么东西。当他捡起那根魔杖时，他意识到那是盖勒特的魔杖——他经常在他们共同的起居空间里看到它，以至于他在任何地方都能认出它。

现在看着它真让人感到伤心。

盖勒特不希望阿不思来救他，这一点阿不思是肯定的。如果有一个人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真实面目，那就是盖勒特。

盖勒特也希望他们赢得这场战争。

所以他会原谅。

他会死。

哈利·波特救了人，失去了人，却活了下来。他是被爱戴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玩弄人，利用人，最后赢了。他最终独自一人。

无论今晚的战斗结果如何，历史都会记住他们。

所以问题是：阿不思想让今晚记住什么？他英勇的牺牲吗？

还是做他自1899年以来一直渴望的一件事——选择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把盖勒特的魔杖藏在长袍里，继续赶路。

后悔总是常伴他心。

*

他被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人从小屋搬到了森林的空地上，毫无疑问，这些人就是食死徒。

伏地魔和纳吉尼留在后面，当他们把他拖上山时，他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正朝小屋走去。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他的惩罚。成为阿不思·邓布利多众多遗憾之一。

多么可悲。

他应该像英雄一样战斗到死。而不是像人质。

他们不跟他说话，他也不费心用闲聊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们强迫他跪下，他就那样任由他们捆住他的手腕。

他从这些人身上得不到什么。

几分钟后，他被推到海格屋子旁边的地上。他乔装成卡斯普罗维奇的时候，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主要是因为阿不思太喜欢这个半巨人了。现在，当面对死亡时，盖勒特可以坦率承认他是嫉妒了。

所以，今晚等阿不思不止一个遗憾。

他只希望哈利·波特能活下来。

几分钟过去了，食死徒们为带着纳吉尼的伏地魔让出了一条路，这次她在一个有保护性的泡泡里。西弗勒斯不见了。

盖勒特心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突然确信他再也见不到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他为此人感到遗憾。

“你不应该是那个做这件事的人吗?”当纳吉尼的泡泡在他头顶上停止时，他向她打招呼。她保持沉默，但她的眼睛在密切地注视着他，从黑暗的瞳孔里可以明显看出她的愤怒。“邓布利多不会来的，你知道他不会来的。他愿意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任何人，你是我们当中最清楚的。时间到了，你的主人就会杀了我。你将永远不会达成你的复仇。”

如果他死于纳吉尼之手会更好。这将是某种诗意的正义，然后世界上的一切都将回到正轨。他会在期限到来之前死去，这样阿不思就不用承担责任了。

但纳吉尼没有行动。

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食死徒们开始窃窃私语，伏地魔的脸上露出了愤怒。

他当然相信邓布利多会来。

每个人都相信，因为没有人了解真正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是一个胜利者。

一个悲剧的胜利者，但是他终究胜利了。

如果到这里来就没有胜利。

时间到了。

“我还以为他对你会更重视点儿呢。”伏地魔慢吞吞地说着，眼睛仍然盯着森林，好像在期待邓布利多马上出现。

“那你就错了。”盖勒特不带任何苦涩地回答。他也会这么做的。他绝不会为了一个人去冒输掉整个战争的风险。

他知道。阿不思也知道。他们都很清楚。

那么，阿不思为什么要进入空地呢？

“我为我的迟到道歉，汤姆。我很难找到正确的地点，‘禁林’不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位置。”阿不思说，食死徒们安静了下来。伏地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他的！”

“老实说，我不是来找盖勒特的。”

谢谢你了阿不思，下次我要把你卖给黑魔王，盖勒特痛苦地想，朝纳吉尼瞥了一眼。

“你错过了机会。”他说道，她愤怒地对他发出嘶嘶声。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你这个老傻瓜？”突然，阿不思不再看伏地魔了。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看向盖勒特那双异色的瞳孔。

“我来这里是为了做出我的选择。停止逃避。停止活在内疚中。”

在所有阿不思可能选来表达自己的爱的时刻中，他显然选择了最糟糕的那个。他们即将输掉一场战争，只是因为阿不思在这一刻选择做他自己，而因此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但盖勒特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这就是进步。

“我也爱你。”盖勒特简单短地回答道，并带着微笑。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像老朋友一样微笑着迎接死亡，除了……

“汤姆，我给你带来了魔杖。正如你所要求的，所以我认为你应该释放你的俘虏。”

阿不思真的以为伏地魔会放了他们吗?

他不会。

盖勒特自己也不会让两个强大的巫师活着离开他的老巢。

“我不这么认为。恐怕这就是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末日了。解除他的武器！”

一个金发女人解除了阿不思的武器，抓住了他的魔杖。她看上去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坏了，但她还是把老魔杖交给了伏地魔。

“谢谢你，纳西莎。你变得比你丈夫有用多了。”

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阿不思，好像在期待他做点什么。

“所以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伏地魔举起他的新魔杖说。

“确实。有礼貌总是受欢迎的。再见，汤姆。”说着，邓布利多从他的袖子里抽出另一根魔杖，快速地挥了一下，在他们周围发出一道强光，把食死徒和伏地魔甩到了几米外。

盖勒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不思就抓住了他的手，一眨眼工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以全速撞在人行道上，盖勒特一度以为自己的手臂骨折了。

他没有，但仍然疼得要命。

他转向他的同伴，阿不思看上去比盖勒特好得多，实际上，似乎很高兴。他们已经在霍格莫德了，眼前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

所以当他们终于站起来时，盖勒特没有办法不去问：

“阿不思，看在梅林的份上，那是怎么回事?”

后文是@Moonn_沐恩 姐妹译的！